夫服腐婦

從心出發

4

「不過這跟性行為無關，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事……我看看……是……與你家人有關。」

聽見醫師這麼說，師冉忽然想到：

「啊！對了……我媽打電話給我……」

和冷亮小睡片刻休息時，他正是被母親的來電叫醒。

「電話內容才是關鍵。」

「我媽……碎念了一些平時會念的事，例如吃飽穿暖……」

「還有呢？」

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，醫師柔和卻彷彿看透一切的視線盯著他，他覺得閃躲不掉，只能繼續：

「她……要我去相親……」

師冉的表情就像天崩地裂般絕望。

「為人父母都是這樣的，所以重點不在這裡。」

「重點……不在這裡……？」

他的表情轉為疑惑。

「對，主要是你自己不原諒無法達到母親期望的自己，所以才會造成勃起障礙。」

「咦……？」

現在他臉上充滿訝異的神情。

「你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罪過，覺得身為兒子卻無法讓母親抱孫的自己是沒有價值的，所以在性行為時，身為男性生殖器的陰莖自然無法作用。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醫師這麼一說，他發現那確實是自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心聲。

「另外……我還看到你小時候發生的事……」

處於巨大衝擊的師冉沒發現這句話中的問題，所以沒質疑。

「你的同輩親戚中有一個男同志……令堂經常貶低他，你不希望令堂也這樣貶低你，所以堅決不出櫃，但你把他投射到自己身上，才會覺得這是一種罪過……」

醫師的話語宛如當頭棒喝，當時發生的事浮現在眼前。

小時候的他覺得和表哥相處起來十分輕鬆，自己似乎隱約知道對方和他是同一類人。

『我要去找表哥玩喔！』

母親阻止正想出門的他。

『不行！他是同性戀！』

『咦……？』

不知母親為何語帶嫌惡的他轉頭看見她的表情，覺得胸口一陣緊縮。

『兒子就必須傳宗接代，同性戀要怎麼結婚生小孩！？不孝！』

「不孝」兩字縈繞在他耳邊，久久無法散去。

從小，母親總是要他長大後認真工作，當一個有用的人。

『小冉，你一定要報效國家、孝順父母，知道嗎？』

『好！媽媽不用擔心！』

年幼的他天真無邪地回答。

如今回想起來，對於自己不孝的舉止，他痛苦萬分，只能以工作為藉口從母親身邊逃開。

她在新聞報導中看見同志的消息時，一定會奚落責罵一番。

『國家生產率降低，都是這些人的錯！』

『…………』

『不好好娶妻生子，和男人搞在一起做什麼！？腦子裡只有淫亂的思想！』

面對發狂似責罵的母親，師冉不敢看她，也不敢表達任何意見。

『如果不能生孩子，那裡根本就沒用處，還不如閹掉！』

『！！！！』

這句話令年幼的他心痛不已，胸口的刺痛感彷彿千刀萬剮。

見師冉落淚，醫師開口將他拉回現在。

「看來你找到關鍵事件了。」

「咦……啊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
師冉用手擦去眼淚，他搖搖頭，遞面紙給病患。

「這並不丟臉。當時的情緒必須抒發完，能量才能繼續走下去。」

「能量……？」

在冷亮研究室工作的他，對這個詞十分熟悉，但他沒想到會從醫師口中聽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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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這個議題目前還有點難解，但已經慢慢鬆動了，只是需要更多時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