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服腐婦

始作俑者解酒液

（6）

隔天早上，尚盟睜開雙眼，發現豪九坐在地上，以手為枕趴在自己身旁。

──學長怎麼睡在這裡！難道是為了照顧我！？

聽見細碎的聲音，豪九伸了個懶腰。

「唔……小盟，你醒了？」

「學長對不起，給你添麻煩了……」

「沒有啊，我、我自己不小心睡著了……」

豪九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看著他的睡臉看到睡著。

「你先去洗把臉，我煎個蛋給你吃，很快就好！」

「學長，不用麻煩了……學長！」

「浴室有新牙刷自己拿來用！」

對方早已消失在廚房。他雖不願再增加豪九的困擾，又對學長的手藝相當好奇，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吃早餐。

盥洗完，他把牙刷插在牙刷架上，心想：

「會不會有一天，我可以在學長家放我專屬的牙刷……？」

隨即搖頭，看著鏡中的自己低語：

「你……真的喜歡學長嗎……是不是只因為他的溫柔體貼而一時衝動？學長又是怎麼想的呢……」

「小盟，早餐好囉！」

不遠處傳來的喊聲，將他拉回現實。

桌上擺著剛泡好的咖啡、熱騰騰的土司、香氣四溢的蛋包及生菜沙拉。

「學長，你是魔術師嗎！才沒多久就變出這麼多東西！」

尚盟睜大雙眼看著滿桌營養豐富、色香味俱全的早餐。

「這些都很簡單，還好材料夠。我記得你喝拿鐵對嗎？自己沖泡的不知合不合你口味，糖和牛奶自己加喔！」

豪九靦腆地笑道。

切開蛋包，裡面包著海底雞和起司；蛋香濃郁，餡料多汁，前一天夜裡吐光食物的尚盟食指大動，很快把眼前的早餐一掃而空。

「好好吃……！」

──雖然又麻煩學長了，但餐點非常美味，還好聽學長的話留下來吃飯。

「吃到嘴邊了。」

見沙拉醬沾在學弟嘴角，學長伸出手抹掉，自己順勢舔下肚。

「啊……」

──學長竟然……吃下去了！

尚盟害羞得滿臉通紅，現場一陣尷尬；他受不了這樣的氣氛，努力擠了句話出來。

「學長這麼會作菜，女朋友一定很幸福……」

他說完發現自己內心充滿醜陋的嫉妒之情。

「我沒有女朋友。」

聞言，尚盟知道自己鬆了一口氣。

──啊……我果然……喜歡學長……！

「這、這樣啊，真、真可惜……」

他說出違心之論。

然而，學弟發現學長盯著自己，不發一語。

「學長……怎麼了？我又吃到臉上去了嗎？」

他在自己臉上抹來抹去，對方見狀只笑著搖頭。

「？」

豪九低下頭，臉色凝重。

「學長……是不是有什麼心事？願意的話，我可以聽你吐苦水。」

「呃……好……」

他先是愣了一下，接著下定決心似地開口：

「我有一個喜歡的對象……」

「啊……」

尚盟胸口一緊，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。

──才剛發現自己的心情就馬上失戀……老天爺，你太殘忍了……

「以學長的條件，只要提出交往要求，應該不會有問題啊……對方不喜歡你嗎？怎麼這麼沒眼光？」

他盡責地擔任傾聽的角色，且提出自己客觀的看法，把自己的失落深深藏在心中。

──我要好好幫助學長解決煩惱……晚上再去喝酒……忘了這一切……

「我還沒告訴對方……」

「咦？學長在工作上這麼速戰速決、勇敢果斷，在愛情上竟然這麼猶豫……難道是很困難的對象……？有夫之婦！？」

每說一句話，尚盟的心就彷彿刀割一下。

「有夫之婦或許比較好解決……」

他幽幽說道。

「咦？到底怎麼回事！」

「對方是……是個男人……」

豪九試探道。見尚盟一臉驚訝，他心想毀了。

「對不起，你一定覺得很噁心吧……如果不想繼續待在這裡，就先回去沒關係……我去拿你的衣服，應該乾了。」

一臉沮喪的他起身。

「不！不是！學長！我、我沒有這種意思！我只是在想，哪個男人這麼幸運！」

「咦？」

「那、那個，就像我剛剛說的，學、學長這麼會作菜，女朋……男朋友一定很幸福！……那，對方不喜歡男人嗎？」

尚盟胡扯一堆，豪九總算重新坐好。

「我也不知道……」

「不知道……那要問問看嗎？」

「問對方喜不喜歡男人……會不會太直接……」

豪九瞪大雙眼。

「嗯……學長可以問問看，對方是否有可能給你機會跟你交往……這樣會不會好一點？」

「好……我會試試看的。」

裹足不前的他正在尋找最佳的時機。

「如果當下氣氛好，或許成功率會高很多喔！」

「這、這樣啊……哈哈……」

幾乎脫口而出的他，將告白的話與硬生生吞回肚子裡。

「對了，學長，謝謝你昨天請我喝酒，今天又請我吃這麼好吃的早餐，下次換我請你吃飯！」

把淚水往肚裡吞的學弟，基於禮尚往來原則，決定回請對方。

「喔……好啊！」

想到還有機會和心儀的學弟約會，他雀躍不已。

「你想吃什麼？」

尚盟笑著詢問，豪九內心湧現26個選項。

A、吃你

B、吃你

C、吃你

D、吃你

E、吃你

F、吃你

G、吃你……

見豪九遲遲答不出來，他說道：

「學長一定知道很多家好店，想到再告訴我就好了。」

看到尚盟起身收拾碗盤，學長如夢初醒，連忙搶過來洗。兩人拉扯了一會兒，最後在學弟堅持下一起收拾乾淨。

「學長，週末就不打擾你休息了，我先回去好了。」

他想先回家痛哭一場，晚點再出門喝酒。

「啊……衣服應該乾了……」

嘴上雖這麼說，豪九完全不想去拿學弟的衣服。

──豪九啊豪九，你拖了這麼久還沒告白，現在人都要走了，你到底在幹嘛！？

他逼自己想藉口留住人。

「對、對了，剛才你說氣氛好的話成功率很高……怎樣算是氣氛好，我、我不太了解……」

他努力擠了個問題出來。

「哦，這個嘛……例如對方看似有危險，可以護著他，順勢壁咚吧……？然後……如果他沒反抗或急著離開甚至害羞臉紅，那成功率應該很高喔！」

「壁咚……是什麼……可以示範一次嗎？」

豪九明知故問，他心想，問了這個問題，或許有機會馬上對學弟壁咚。

「好啊……那我陪你預演一次看看，雖然到時可能不會這麼順利……」

即使認為自己不是對方喜歡的人，自己戀情無望，尚盟仍想盡一己之力幫助他。

「小心車！這樣嗎？」

豪九抓住學弟的手，把他按在牆上。

「嗯……對……」

他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，心裡想著，學長很快就會對別人這麼做，但自己是第一個被豪九壁咚的……

「小盟，我喜歡你。」

「咦？」

他轉頭看著學長，對方的神情十分認真。

「你……害羞臉紅了，所以我的成功率應該很高，對嗎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他覺得臉上一陣發燙，想伸手確認，學長卻不放開他的手。

「你可能給我機會、跟我交往嗎……」

「學長你、你不是有喜歡的對象嗎……」

他不知道豪九是否還在練習，只能先顧左右而言他。

「剛才說的對象就是你……我喜歡你很久了，只是一直沒有勇氣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他不敢置信。尚盟對學長一直有好感，但對方看起來不像圈內人，他也不敢動作。

「你討厭我就直說。」

「我怎麼可能討厭你！」

「那我可以認為你喜歡我嗎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「小盟，回答我……你願意跟我交往嗎？」

豪九鬆開手，表情真摯，雙眼直視學弟。

「…………」

尚盟雙手摀住臉，整理自己的思緒。

──如果跟學長交往，一定很幸福……

──可是學長看起來沒經驗，他會不會嚇到……

──兩情相悅很難得，我得好好把握才行……

──但是……

未來的不確定性太高，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決定。

一拿開手，看見對方俊帥認真的臉龐，他馬上淪陷。

「我願意……」

豪九露出笑容，緊緊抱著他，他也回抱對方。

學長試探性地輕啄學弟嘴唇，對方閉上眼接受，見此，豪九貪求地吸吮尚盟的雙唇，他也張口回應。兩人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、嘖嘖作響的唾液交換聲。

「小盟，我、我好緊張……」

「我……也是……」

他脫下借對方穿的休閒服，對方也脫下學長身上的衣服；兩人的手在彼此身上遊走，停不下來。尚盟迷濛的眼神，令他就要把持不住。

然而，就在他把手伸向學弟身上的短褲時，對方卻緊緊抓住褲頭。

「啊……對不起……我是不是太急了……」

他心想，學弟或許還沒準備好。

「不是的……學長……」

尚盟有點扭捏。

「怎麼了？」

「我、我昨天沒洗澡……」

豪九恍然大悟。

──小盟應該是個愛乾淨的人……

「對喔，我也是……」

他牽起男友的手來到臥房的浴室。

「這間可以用。」

「哇！我從來沒看過這麼豪華的浴室！好寬敞！而且景觀很好！」

尚盟驚奇地這裡摸摸、那裡看看，就像進大觀園的劉姥姥。

豪九在他耳邊呢喃：

「一起洗，好嗎？」

對方紅著臉點頭。

接第十一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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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要寫6和7的時候我覺得我快精神分裂了(不是本來就精神分裂了嗎)

還好最後兜回來了，不然我也不知如何收尾